不同于三毛的撒哈拉 蔡适任打造人类学视角的沙漠之旅
蔡适任曾在法国攻读人类学博士、以透过学术推动革命作为人生梦想,也曾经从学术殿堂叛逃、身心灵迷恋上「埃及东方舞」,现在她在撒哈拉落地生根,嫁给贝都因人、开办「天堂岛屿」民宿、导览沙漠生态文化之旅,许多人称她为「现代三毛」,她本人相当排斥, 与其扮演「现代三毛」,她真心想扮演的是守护撒哈拉的《小王子》,因为爱与希望走向撒哈拉,一片应许之地。
「虽然我没有走人类学,但根基和养成就是在那里。」蔡适任认为,虽然她后来离开人类学的学术领域,但仍应用人类学方法,不管是在创作书籍、或导览沙漠旅游,而她的状态也一直都不是纯旅游业或纯舞蹈,宋世祥着作的《百工里的人类学家》,即以蔡适任作为「社会设计的人类学」的案例之一。
三毛心中视为原乡的撒哈拉,是蔡适任疗癒心灵的大地母亲,当时她从法国回到台湾,投入教舞生涯,遭逢挫折,因缘际会前往摩洛哥人权组织工作,沙漠的生命力让她震摄,也让她找到活路。
「我一直在推动文化导览,希望带旅客深入沙漠里的自然和人文风情。」蔡适任以人类学背景,运用田野调查,规划导览行程,而她的先生贝桑是土生土长的游牧民族,对沙漠熟悉,两个人成为互补的伙伴。
蔡适任和先生贝桑带着游客探访绿洲农田、消失的湖泊、昔日矿区、化石产区、千堡之路、史前岩刻画等,认识还住在帐棚的真正游牧民族,这样的深度文化导览,至少要有一个全天时间,并且都待在旷野中,许多景点都是蔡适任夫妻俩研发的私房景点和独家行程,和原来观光市场上千篇一律的行程区隔。
「撒哈拉和我想像的不一样。」在一整天导览之后,蔡适任很开心常听到来自客人的回馈,其导览方式虽小众,但通常自己找上他们导览的客人,都是对的客群,都很喜欢蔡适任提供的客製化行程。
疫情之前,摩洛哥的沙漠旅游市场达到颠峰,络绎不绝的观光客涌入,但多数旅行社操作的观光行程很固定,大家骑骆驼到沙丘看个夕阳,被带到卖店买个纪念品,就当成到访了撒哈拉沙漠,只有资本雄厚的旅游业者获利,当地弱势的游牧民族只能分食残余的碎屑,成为被剥削的劳动者,大量游客与车辆带来的垃圾与污染,及饭店过度取用沙漠水资源,都对脆弱的沙漠生态造成破坏。
根据联合国,到2030年,水资源需求将超过全球产量40%,缺水问题尤以北非、撒哈拉国家以南国家最为严重,摩洛哥大部分国土饱受缺水问题困扰,在气候变迁下,2022年摩洛哥面临40年来最严重乾旱,乾旱让撒哈拉游牧民族早已放弃传统的生活型态,转向观光产业,然而知识匮乏、经济弱势,让他们成为产业链里被剥削的底层一群。
蔡适任带沙漠之旅导览,都从气候变迁开始,她表示,讲气候变迁,大家看新闻可能无感,跟旅客说眼前的乾涸土地不久前是湖泊,并请他们把GOOGLE MAP打开验证,当下的震惊就会很强烈,之后再带游牧民族的困境,旅客的接受度就会比较高。
「泳池和四轮传动沙滩车」,是蔡适任认为破坏沙漠生态的两大危害,在缺水的沙漠建造耗水的泳池,却成为观光业招揽客人的要素;四轮传动车带来噪音、排油空汙,车轮辗过摧残植被、也终结沙漠小动物的食物来源。观光业成为生活在撒哈拉沙漠人们的经济命脉,但也破坏环境于无形,撒哈拉美丽的沙丘底下,藏着无数观光客带来的啤酒罐、酒瓶等废弃物,海洋里的污染危机,同样发生在沙漠中。
「整个旅游过程当中,稍微去照顾到人和土地。」蔡适任认为,不可否认人活着就是不断在消耗资源、製造垃圾,但我们可以更有意识消费、尽量减少垃圾产生,所以她的旅游导览,都会带旅客到沙漠的游牧民族聚落,操作上直接回馈游牧民族,给他们比较好的待遇,也让游牧民族整个参与到她的导览工作当中。
疫情期间,摩洛哥对外封锁,观光业陷入死寂,蔡适任反而趁机一口气写了两本书《沙漠化为一口井:我所知的三毛的撒哈拉》、《撒哈拉,一片应许之地:一位人类学者的另类旅游实践记事》,而且打算以她和先生之间充满文化冲突的异国婚姻故事,继续撰写成书。
蔡适任基于人类学,针对史前壁画、岩刻画文化探索与田野调查,但做成导览路线,路途太遥远,一些私密景点只是个人的感动,在旅游业上很难操作,因此想写成书。
三毛在撒哈拉的足迹,也是蔡适任个人兴趣,加上她先生贝桑有亲人在西撒哈拉,因此她和贝桑规划一个三毛足迹的旅游行程,但没有足够客人,所以行程没有操作过,加上西撒哈拉有政治上的纠纷,难度很高,因此趁着疫情期间,蔡适任把相关的资料和知识建构起来,成为一本书。
蔡适任这几年在撒哈拉的社会实践,除了带沙漠生态文化旅游,她也以个人娇小身姿对抗饭店财团、阻抵其对环境的破坏,以及实行种树计画,无奈气候变迁、变化太快,她自嘲种死的比种活的还多,她内心焦急着再不做点什么会来不及,透过书籍的发表,她希望可以唤醒更多人的意识,让改变有可能发生。
近期蔡适任与欣讲堂合作推出《蔡适任.撒哈拉沙漠中的人类学者》系列线上讲座,9/18讲题:「我所知的三毛的撒哈拉」;9/25讲题:「一位人类学者在撒哈拉的另类旅游实践」,介绍这几年撒哈拉真实的状况,不管是人文、自然,还是旅游方式,也提出在大家想像之外、这个时代要面对的气候与环境问题,做交流与分享。
■讲题:蔡适任.撒哈拉沙漠中的人类学者系列★09/18:我所知的三毛的撒哈拉★09/25:一位人类学者在撒哈拉的另类旅游实践■讲师:蔡适任■日期:9月18日 星期日14:00~16:00 9月25日 星期日14:00~16:00※10/31(一)前皆可以不限次数重覆收看立即报名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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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 文/方雯玲 Wenling Fan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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